命运/冠位性杯战争(五)白枪呆篇 人设世界线



  那是一个漆黑寒冷的夜晚,用蜡烛摆出简陋的阵型,吟诵着繁琐拗口的咒语,
无知的男孩签订了与圣杯的契约,其臂上亦出现三道玄奥的符文。
  一时间狂风大作,光华流溢,诸多烛火瞬息而灭,男孩惊恐不堪,却见一道
耀眼的光芒,乍然亮起,照亮了这个昏暗绝望的尘世。
  那一夜,幻想中的英灵降临在这个腐朽沉沦的城市,而她的名字叫阿尔托莉
雅- 潘德拉贡——
  手握连接两界的圣枪,驾驭往于幻世的战马,身着华丽威严的铠甲,头戴圣
洁庄重的王冠,但这对于她来说仅仅是微不足道的点缀。
  冠为亚瑟王的阿尔托莉雅,是统一故不列颠的君主,正如神话历史中相传那
样,吟游诗人们用最美丽的诗歌夸耀她,贵为王者却不为名利所惑,主持公义却
不为凡俗所累,她是一位理想中的王者,同时也是完美的骑士。
  然而她甫一降临,便觉置身茫茫鬼蜮,魑魅横行,庞大的城市犹如阴云笼罩,
这个特异点之邪恶远超她想象,而御主弱小得却又令她无奈。
  于是她看向御主,想倾听对方给予自己的请求,但没想到却看见那满脸的泪
水。
  「你就是祭司大人赐给我的姐姐吗?」他喜极而泣,如此问道。
  「姐姐?」她从未拥有这样的称呼。
  男孩看着她茫然的神情,连忙解释道:「……是我,是我请求祭司大人赐给
我一个姐姐,因为……因为我已经一个亲人也没有了。」
  「御主的愿望……是想要成为我的弟弟吗?」她犹豫半响道。
  「嗯,因为我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的了,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也不想被任何
人伤害,只要我还拥有亲人的话……他们就不会再欺负我。」年幼的御主轻轻抽
噎着。
  他拉开衣服,露出令人触目惊心的伤痕,据他所说,那是学校同学对他施以
的玩笑,也正是因为对这种暴行不堪忍受,出身于一个孤儿院,孤苦的在这座城
市挣扎的他,祈求那个无所不能的祭司,给予他一个相依为命的亲人。
  听完他的叙述,她一瞬间便明白了背后的阴谋。
  这是何等的罪孽……无论是这里的平民,还是那个所谓的祭司,竟没有一个
人为他主持公道,反而把他当作约束英灵的工具,将这无知的男孩作为召唤的媒
介。
  骑士王紧握着圣枪,身体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曾经历过无数战阵而未尝一
败的王者,散发出森然凛冽的杀意,令胯下的战马也为之不安。
  「……姐姐?」男孩的声音传来。
  一瞬间,杀意烟消云散,微笑着的骑士王策马而行,然后一把将男孩拉上战
马,她收起圣枪坐在后面,轻轻搂着对方满是伤痕的身体,眼神温柔如水:
  「从此,我就是你的姐姐。」
  一切都仿佛置身梦幻,崭新的姐弟如同久别重逢,男孩的笑容中充满了温暖,
而她的笑容中却暗藏一丝阴霾。
  作为王者的英灵承载着整个人类的命运,又岂会为凡俗的感情所累,命运只
不过是恰巧出现了交叉,而后就会渐行渐远。况且,维系着两人的并非是互相的
亲情,而仅仅是她的正义感,但正义,却最终要败于更高的正义。
  这就是命运,反复无常,而又变幻不定——
  「姐姐,你真是一点也学不会厨艺啊。」
  「那种简单的东西,只要把篝火烧好架起铁锅,再把干粮和水倒进去不就好
了吗。」
  自从上次做饭再次把厨房搞的一团狼藉之后,御主就不再允许阿尔托莉亚操
持厨具,相处了数个星期下来,他早就了解到这位看似完美的姐姐其实是个生活
苦手。
  「你是哪里来的原始人吗?」
  无奈的吐槽了自家姐姐的回答,男孩将饭菜端上餐桌,虽然阿尔托莉亚脸上
满是笑意,但还是被善于察言观色的他看出了端倪。
  亚瑟王那眉头间一丝消散不开的凝重,让他顿时心生不安。
  「姐姐,发生了什么吗?」
  「……没事。」
  「姐姐说吧,我能承受得起。」男孩的坚强让她感到心疼。
  阿尔托莉亚斟酌着说道:「姐姐恐怕要出一趟远门。」
  在最近几次会议上,她与德雷克紫式部两人都认为不能再坐以待毙了,身为
三人中最强的英灵,她自然而然承担起寻找战友的重任。
  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即便再乐观的人也不认为贞德还安然无恙,她们感受
着这种怪异的魔力一天比一天强盛,忧虑和危险也与日俱增。
  「是很危险的任务吗?」他问。
  「也许再也不会回来……」不忍心欺骗对方,阿尔托莉亚低声道,「抱歉,
我不能永远做你的姐姐……」
  「那就把我带上吧,姐姐。」他笑了笑似乎毫不在意。
  「诶?」
  骑士王看着面前这个下定决心的男孩,顿时明白了对方最初说的话:他已经
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
  也就是说,他所拥有的全部,只有自己这位他所认为的亲人罢了。
  「你跟我说过的吧。」他拉开手臂露出令咒,「御主会为英灵提供魔力,必
要时可以用令咒给予力量。」
  他走到阿尔托莉亚面前微笑道:「拿去吧,姐姐,我全部的魔力都在这里,
就算是付出生命的代价,如果能帮你完成任务,那么我短暂的人生也足以慰藉了。」
  「你……」
  「我以令咒命令!」
  「什么?」
  「统一大不列颠的王者,阿尔托莉亚,以完成自己的任务为最高目的,不得
违背!」
  男孩向阿尔托莉亚伸出手,其中一道符文黯然消失,与之亮起的,是阿尔托
莉亚璀璨的盔甲,她身上的灵装不受控制的浮现而出,充沛的魔力映射在男孩苍
白的脸颊上。
  早已闲置良久的圣枪- 伦戈米尼亚德,因为重新回到了她的手上而兴奋的颤
抖着。
  「抱歉,我的伙伴。」
  她默默握紧圣枪感慨着,华丽的桂冠在头上闪耀,以王者凛然的姿态站起,
而后看向面前仰视着她的男孩:
  「既然你已下定决心……我且问你,愿意成为吾之骑士吗?」
  「我愿意!」
  于是她带着他跳出了狭窄的公寓,在毫无凭依的半空中,幻境的天马突然出
现,一如两人初见的时刻,她轻轻搂着自己的御主,策马翱翔在广阔的夜空中,
灯火茫茫,万千高楼此刻都似土丘砂砾。
  「在我还未成为英灵之前,我也曾这样俯瞰着大地。」
  「然后呢?」
  两人驾马站在一栋摩天大厦上,眺望着远处的城市,感受着轻风拂过发梢,
威严的王者不由露出对往日的感慨。
  她陷入了回忆,那同样是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夜,就在她刚刚成为国王不久,
为了抵御无恶不作的撒克逊人,她只能率军南征,途经残破的哈德良长城,士卒
们在此驻营休息,就连骑士也疲惫不堪,只有她毫无困意,抚摸着古老的断壁残
垣。
  已然经过三百多年的岁月,这座古老的长城却依旧巍然耸立,令她不由为之
神往:罗马人是何以建立起这样雄伟的建筑。
  而今她却再次站在这样高大的建筑上,甚至比当初高得太多,然而下面万家
的灯火却一如当年军营的篝火,城外的森林也替换成了由钢筋水泥构成的迷宫。
更巧的是,自己的敌人也正好就在那片『森林』的背后,一切简直一模一样。
  天马不安的打了个响鼻,骑士王轻轻抚摸着它的鬃毛,而后呼喝一声,策马
而起,那四蹄如履平地,踩在毫无凭依的半空中,俯身向城市的中心冲去,那里
正是邪恶魔力的源头。
  感受到强敌来临的祭司暗啐一声,连忙招呼密密麻麻的恶魔蜂拥而出,堵塞
满几条核心干道,张开嘴巴向半空的骑士王施展着它们引以为傲的声波攻击。
  「这个小孩竟然选择帮助她吗?倒也没有想到这样的可能性啊。」
  站在会场的入口,祭司冷笑着挠了挠脑袋,眼神却并没有因此而轻松多少。
  位于城市中心的体育会场,曾经是这座城市的骄傲,然而在伟大的主人降临
后,这里成为了其力量的温床,因为主人的力量太过庞大,想要在现世中显现,
必须积累足够多的力量,这些力量来源于人们的感官和体验。
  交媾产生的巨大快感是提供力量最有效率的办法,这些力量由于被此方的法
则所限制,变成了一种类似魔力的诡异能力,它们积蓄在一起然后产生了所谓的
圣杯。
  而实际上魔术师们所说的圣杯其本质也就是个魔力源,曾经在神代的时候,
那些强大的法师和神明甚至能够手搓圣杯,因为他们本身就拥有着海量的魔力和
高超的记忆,还到了神秘匮乏的现代,只有那些传承悠久的家族才勉强有这样的
能力。
  所以,为了让伟大的主人现身,整个城市数百万人都将成为祭品,与其说祭
品,不如说是救赎,生亦何哀,死亦何苦,掌握着欢愉和感情的吾主,会将所有
人都变成它的信徒,然后其灵魂将永登极乐,从此不再受火土水风之侵害。
  故而,看到阿尔托莉亚那威风凛凛的身影,祭司虽然感到有几分惊讶,但也
仅仅是计划偏差的惊讶,区区英灵早已无法撼动吾主的力量,带着几丝嘲讽的冷
笑,他静看着对方的表演。
  「御主,我要释放宝具了,请忍耐一下。」
  「不要管我!」男孩抓住阿尔托莉亚的领口道,「一定要把这些家伙消灭干
净。」
  「悉听遵命!」
  她眼中再无犹豫,看着下方如虫潮般覆盖街道的恶魔,她高举长枪金发飘扬:
  「于止境中绽放光辉……其能撕裂天空,连接大地,风暴之锚!耀于至远之
枪!」
  无数闪耀的星点从虚空中浮现,圣枪所指之处,从幻世的彼岸打开一道门户,
却不是人类意义上的门户,它呈现出一道通天立地的光柱,通过它可以让人进入
幻世,但那里却不是实体物质所能存在的地方,故而它亦是一件令人畏惧的武器,
甚至被施加了十三道封印来限制它的力量。
  「姐姐……我在消失?」
  笼罩在光柱之中的男孩身体渐渐化作星点,他好奇的回头一看,却发现早已
是满脸泪水的骑士王,但即便如此,她却依然强忍悲痛凝聚着力量。
  「……是的,这道光柱,是幻世的门户,你将到那里去。」
  「姐姐,那里会不会有人欺负我啊?」
  「不会的,那里是妖精的居处,」阿尔托莉亚紧紧抓住他的肩膀道,「抱歉,
我必须要摧毁这里。」
  「……我明白的,从一开始我就明白,我们不可能成为姐弟。」
  男孩伸出手擦了擦她脸上的泪水,平静的叙述道:「这座城市早就应当被毁
灭,我也早就放弃了对生的渴望,但至少,让我成为这闪耀的一部分。」
  说罢,他挣开阿尔托莉亚的手,将臂上的令咒全部给予对方,失去了这最后
的魔力,他浑身化作光点,彻底被这道光柱所消融,就连灵魂也被同化,消散在
这耀世的辉煌之中。
  怅然若失的骑士王收回手,她将头深深埋着露出一丝自嘲的笑容,她认为对
方是在利用自己的御主,而她的行为又何尝不是呢?甚至就连灵魂也被利用殆尽,
这就是王者必须背负的诅咒吗?
  御主与英灵,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互相利用的对手吧。
  高洁的骑士王看着下方嘶吼的怪物,最后的温情也被杀意所淹没,她的眼神
不再犹豫,随着魔力的不断灌注,她纵马一挥,圣枪引领着光柱,仿佛是上天所
降临的神罚之杖,所经之处大地粉碎,无数的恶魔化为灰烬,这股可怕的力量直
冲会场而来,原本镇定的祭司不由大惊失色。
  「快去把她的同伴拉出来!」
  枯瘦的身材在这股力量下战战发抖,祭司的声音变得惊恐而沙哑,他的瞳孔
中倒映着道由远至近的光柱,一路无阻横扫而来,宛如世界末日将要来临。
  恶魔们也纷纷四散奔逃,虽然它们早已并非人类,但生物中趋利避害的个性
却还依旧保存,面对这种根本无法战胜的力量,它们一点对抗的想法都无法升起。
  几个恶魔从会场中急忙抬出了绑在十字架的贞德和尼禄二人,于此同时这道
光柱也将将擦到会场的正门,而后停在了两位同伴的面前。
  「该死,都被抓住了吗?但是如果这时候关闭宝具的话。」
  看着下面衣着暴露的两位同伴,阿尔托莉亚只能收起了圣枪,她虽然想要消
灭这个特异点,但至少还没有丧心病狂的程度。
  伦戈米尼亚德是幻世的门户,被这道光柱碰到的话就连灵基也会被消融,如
果真的杀死了贞德和尼禄,等待她们的不是返回迦勒底,而是彻底的消亡,就连
复活的机会也不可能再有。这柄圣枪的力量是如此之强,就连阿尔托莉亚在使用
时也只能无比忌讳。
  看到自己的计谋起了作用,原本惊恐不堪的祭司再次冷笑道:「阿尔托莉亚
小姐,欢迎你到这里做客。」
  「快把她们两个放了!」
  阿尔托莉亚威胁般的再次举起圣枪,祭司的眼里闪过一丝微不可觉的嘲讽。
  「好好好,我们这就把她们放了。」
  假装惊恐的祭司指挥着恶魔解下绳子,他顺手在贞德的臀上揩了揩油,而后
抱着后者站了出来道:
  「来吧,我已经放开了,接走是你的事。」
  「狡猾的鼠辈。」阿尔托莉亚暗暗咒骂一声,但只能无奈的命令天马降落。
  虽然她很想直接击杀面前的邪教徒,但魔力已经用完了,事实上现在的她保
持这种状态就已是极限,根本不可能再次解放圣枪了。
  但即便如此,她依旧能杀死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祭司,就在她快要降落的那
一刻,骑士王突然策马突进,圣枪划过一道完美的弧度,锋利的末端如同月华,
眼看就要削下对方的首级。
  手上微微感到一丝阻碍,而后祭司的人头落地,阿尔托莉亚一把拎起地上的
尼禄和贞德,眼看就要驾马升空,却不料那颗头颅竟然说话了。
  「阿尔托莉亚小姐,你究竟想去哪里呢?」
  「什么?」
  祭司的头颅飘浮在空中道:「我早已是吾主赐福,不老不死之人,而你怀中
所抱二人或许也并非你的同伴。」
  还未等阿尔托莉亚反应过来,本来在她身后的贞德就已揽住她的脖子,吐气
如兰的靠近她的面庞,而面前的尼禄也静静抓住她手握圣枪的手臂,像八爪鱼般
束缚着她的身体。
  「该死,是被精神控制了吗?」
  她怒喝一声驾马升空,想要利用速度差将二人救出,却不料一座闪耀着黄金
玫瑰的舞台突然从地下升起,周围的恶魔不知何时换成了手握铁链的罗马士兵,
他们面带淫笑眼冒邪光,纷纷投掷出手上的锁链,将骑士王胯下的战马捆住,后
者无比惊恐的发出哀鸣。
  「为什么是尼禄的黄金剧场?」
  祭司站在远处的战车上冷笑道:「这位罗马皇帝的心象早已被吾主所污染,
你将成为第二个受此殊荣的王者。」
  阿尔托莉亚猛挥圣枪,斩断一侧的无数锁链,但另一侧又立即捆绑上来,这
些无穷无尽的锁链是魔力的象征,这也说明对方的魔力多到难以想象,而她却已
是强弩之末,眼看就要束手就擒。
  「阿尔托莉亚,屈服于我们吧。」
  贞德靠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白皙的脸颊上还带着一抹堕落的媚笑。
  「怎么可能屈服,东- 斯塔利恩,还能飞起来吗?」
  她挣开两人的捆绑,怒喝着询问自己的战马,后者却向她发出了无能为力的
悲鸣。
  阿尔托莉亚苦叹的摇头道:「没办法,竟然到了这种地步吗?抱歉,御主,
恐怕无法完成与你的约定了。」
  说罢,她收回圣枪,胯下的战马也随之消失,周围如同肉海般的魔潮顿时狂
涌上来,无数只手抓住她的躯体慢慢陷落,仿佛深渊一般不断坠落,直到她的头
颅上的王冠也彻底淹没在下面,直到最后,她的脸庞依旧带着坦然和圣洁。
               正文完——
  【写的时候顺便写了一点白枪呆的生前事迹,本来用来是更好的丰满人物,
但由于剧情限制没有在正文中插入,所以我把它放到最后,并且正好接在她在哈
德良长城困惑之后——】
  她陷入了回忆,那同样是在一个寒风凛冽的冬夜,就在她刚刚成为国王不久,
为了抵御无恶不作的撒克逊人,她只能率军南征,途经残破的哈德良长城,士卒
们在此驻营休息,就连骑士也疲惫不堪,只有她毫无困意,抚摸着古老的断壁残
垣。
  已然经过三百多年的岁月,这座古老的长城却依旧巍然耸立,令她不由为之
神往:罗马人是何以建立起这样雄伟的建筑。
  直到数月后战胜归来,她也一直被这个问题所困扰,迷茫的王者最终只能请
教宫廷法师梅林,但后者却仅仅说了一句话:
  「是人心啊,我尊敬的陛下。」
  这个答案却牵扯出另一个问题:到底什么才是人心?她陷入了更深的疑惑。
  为了求解,骑士王搬出了守备森严的城堡,远离了那些哗众取宠的戏臣,她
借宿在最普通的农民家里,她走到军营里去,不断听取着民众的声音,也不断更
改着自己的政策。她为他们的苦辣酸甜所动容,也为那些看似鸡毛蒜皮的小事而
思索。
  「什么才是荣誉与胜利?」困惑的骑士王抚摸着她的圣剑道。
  连年不休的战火早已让人民困苦不堪,疲累交加的士兵们倒毙在行军的途中,
荣誉沾染着污血,胜利枕藉着白骨,越来越多的战争,带来的却并非胜利,而是
越来越多抛荒的田地和饱食人肉的豺狼。
  她静静的目睹着这一切的发生,那无坚不摧的圣剑此刻却无能为力,甚至不
如一袋小麦和肉干。在她的心中,高呼着胜利与荣耀的骑士已经死去了,剩下的
只是一位沉默的王者,或者说,一个无能的懦夫。
  阿尔托莉雅的变化自然被旁人所察觉,在别人眼中,她不再是那位热衷战争
的骑士,而是自甘堕落的典型,于是流言蜚语便从贵族口中传开了,她成为了一
个怯战的懦夫,一个不配具有贵族荣誉的弱者。
  然而,亲近于她的圆桌骑士们却发现了更深的变化,她的口中不再总是荣誉
与胜利,虽沉默寡言,而她眼神却蕴含着更为生动的景象,那是王国的一个个缩
影,贵族,农民,士兵,手工业者,乃至是山川河流与一草一木,透过眼神投射
出的是大地般的深沉与温和,她的内心承载着整个王国。
  因为长期旅行借宿在民众家里,她偶尔也会帮着干些家务活,但厨艺却始终
无法学会,也许是武艺上的天赋剥夺了她生活的才能,甚至民众都不敢让她走进
厨房,只能让她帮着干些劈柴倒水的粗活,于是在民间她得到了一个新的称号:
「我笨拙的女儿』。
  这是农妇们为她取下的戏称,一度让她成为了贵族们的笑柄。
  然而当撒克逊人再次北上,她不得不征兵防守的时候,在那个开拔的日子,
家家户户却是这样嘱咐他们即将出征的儿子:
  「你们要保护好我那笨拙的女儿,她什么也干不好,别让敌人靠近她的身边。」
  那一场战争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贵族们想要趁势进攻,亚瑟王却拦住了
他们,并用剑处决了几个想要反抗的典型,其他想要反抗的贵族此刻才发现,他
们的军队正狂热的追随着这位王者,而对于他们则投以冷漠的目光。
  在那个黑暗残暴的时代,她是如此信赖她的人民,而她的人民又是如此的爱
戴她,她从不因虚幻的荣耀去进行任何一场战争,但却总是胜利;她从不因少数
人的利益施行任何一个政令,但却总是成功。
  王国得到了修生养息的宝贵机会,而她却并没有因此自满,骑士王默默等待
着扩张的机会,迈着沉稳的步伐,一切都是那么顺理成章,敌人在她的旗帜下望
风披靡,甚至于她连上阵的机会都没有,她的军队所到之处受到热烈的欢迎,而
他们的王却依旧初心未变。
  当年的戏称,『我那笨拙的女儿』早已被替换成了『不列颠的长女』,但即
便如此,她依旧认为自己只是一位平凡的骑士,是王国人民的女儿,唯一的不同
可能只是运气比较好罢了。
  在她生前那段最后的岁月里,战争终于消弭,她完成了自己最初的誓言,而
她早就用不到湖中仙女送给她的武器,整个王国呈现空前的统一和繁荣,所有人
都热情的拥护着这位国王,只需要她一个命令,便有无数骑士和士兵舍身忘死,
又哪里需要所谓的神器呢。
  在最后,她终于找到了那个问题的答案——
  于是她重游了当年的哈德良长城,最后一次望着这面斑驳的城墙,露出了久
违的笑容。已然没有遗憾的她解下武器,来到库姆兰之丘,将圣枪归还给湖中的
仙女,将王位转交给认可的后人,而后自身也长眠于王国的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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