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心前男友(完)
楔子
「我们分手吧!」一名长发及肩的年轻女子,年纪大约二十六岁,看着眼前
的男子说着。男子的年纪看上去也年轻,一副吊儿郎当,口里还叼着烟,那双细
长的黑眸带着勾人的邪魅。
他先是抬眸,深深的审视她全身上下一遍,彷佛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以
致产生了错的听觉。
「分手?」她在开玩笑吧?他唇畔的笑容有些嘲讽。
以他的条件、手段,在爱情上可是百战百胜,女人要和他分手,总是只有一
个原因―只想测试他爱不爱她们。
男子扬着轻笑,脸上毫无惊诧或是任何的担心。
他只当作女人每一次测试他时,总是会用的老梗手段―一哭、二闹、三分手。
以为只要一提分手,男人理当就应该要拉下身段,然后开始好言相劝,去挽留自
己的女友。
但是这样的事情,向来都不是属于他的格调。
他对爱情,只有唯一的原则―好聚好散。
既然对方想要和他分手;表示就是不爱他了,所以才会勇于开口,来换取彼
此的自由。
于是,他尊重她。
只是今日他却重复了她的话,语气有一点点的不确定,似乎暗示着她应该明
白结果,他不可能会妥协,因此要她自己好自为之。
可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唇角也微微而勾,保
持着淡淡的笑容……
他看不出她的眼里有其它的情绪,彷佛只是淡淡的在与保险人员解约一样,
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很确定自己确实要与对方结束这样的关系。
反倒是他,从不在意的表情渐渐变成眉宇双拢……
「嗯!分手。」再一次,她说出这两个字的坚决,一双长睫微微阖起又掀开,
双眸没有任何水光。他莫名倒抽一口气;像是有人从他的口中喂进薄荷膏,一路
凉到他的心肺里。
她的分手说得太彻底,没有一丝的牵挂与犹豫,就好像是已经决定好的死刑,
一旦实行,就再也没有回头的机会。
她不给他一次辩解的机会,决定剔除他这个十大罪状的男人在她的生命之中。
爱情如果有一方想要逃,那就已经不叫做「爱情」了。
那就分手吧!
以他的条件,再找下一个也不难。
「嗯!那就分手吧!」
到最后,女子脸上的笑容依然保持原样,没有如释重负;也没有大哭大闹。
因为她知道,就算难过到痛哭,眼前的男人也不会为她犹豫一点点。
这就是爱情,最原始的残酷。
第一章
年少轻狂。男人一定都会经历过最疯狂的岁月,尤其是像宋奎人这样养尊处
优的男人。他是衔着金汤匙出生,出生在金字塔顶端,是人人捧在手心上,注定
一辈子就是有钱人家的少爷,有多少人、不管多远的远门亲戚,都等待着他长大,
然后仰他鼻息而活,自然也造就了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霸王、目中无人的个
性。
再加上他并不是一个被宠坏的阿斗,是个非常有自己的想法的坏男人。
虽然身为宋家的长孙,但他从来都不懂「循规蹈矩」怎么写,也不懂怎么过
着平凡无趣的生活,不愿背负着宋家期待与包袱的他,在他懂事之后就知道该怎
么享受自己的人生。养尊处优,又生在有钱人家,他很快就理解到「金钱」对这
世界的影响。他可以用金钱买到一切,连同爱情、友情,都会受到金钱的影响。
因为他对周遭的人并不吝啬,出手阔绰的他,吸引不少想要沾点好处的人。
大家抢着当他的朋友,女人则是希望能够吸引宋大少的目光,就算这浪子还
不打算对她们负责,但若可以捞点名牌货,那么也能够抚慰她们的心。
他不但家世背景一流,长相身材也算是极品中的极品。
他懂得活在镁光灯下,财经消息不但有他的存在,就连娱乐版也能常常看到
他帅气的脸庞。
一八三的身高,那肌肉分明的身材,教女人看了都会流口水,尤其那健康的
古铜色,更是为他的野性加分。
若要以一种动物来形容,那就是―豹。
豹的精壮,猎食时的勇猛与快狠准,那充满野性的黑眸墨黑且深邃,身上散
发着慵懒与神秘之美。这样的男人,有哪个女人不爱的呢?
有。
就是有一些与他旗鼓相当的女人不会被他操控,顶多与他玩一场你追我跑的
游戏,像谈一场公事,各自得到利益之后,便挥挥衣袖离去。
这样的女人对他而言也如同办公,取悦对方,自己也得到满足,一拍即合之
后又是各自离开。
谁都没有负担,也没有挂念。
所以他被贴上花花公子的标签,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他对旁人的眼光也从来不会放在心上,若是时时在意旁人的看法,岂不是失
去个人特色?
反正他大爷活得开心就好,至于旁人?他谁啊!老子为何要看路人的脸色!
不过最近有一件事已困扰了他很久。
虽然女人的离去,对他就像家常便饭一样,他只要去夜店勾勾指头,或者花
点小钱取悦女人,夜里总是有人帮他暖床。他就是这样的一个男人,这么坏,还
是有女人愿意跟他纠缠不清。他的身边不缺正牌女友,但就好像你有了一只娃娃,
但总是缺少不了其它的配件。
其它女人就是配件,正牌女友才是他的最爱。
可是正牌女友在前不久跟他分手了……
「我们分手吧!」前女友的声音;还不时的萦绕在他的耳旁。
「那就分手吧!」那时的他很潇洒的响应了她,实行自己的座右铭―好聚好
散。
前女友与他分手的理由呢?不,他也很潇洒的没有问,原因、理由都是屁,
不爱才是真的。
所以他的前女友不爱他了?他陷入这个问题,迷思了好几个月。
都分手三个多月了,他常常会想到他的前女友。
尤其他们之前同居,有大部分属于她的东西都没有搬走,看到那些东西果然
会想起她。
「这是女人的小计谋吗?」此刻的宋奎人坐在客厅的单人沙发上,喃喃自语
着。这偌大的空间里,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独处。他瞇眸的望着酒柜旁的四十吋屏
幕,以及电视屏幕下的黑木柜。黑色配上粉嫩的蕾丝果然有一些冲突。他第一次
发现,原来他的房子在不知不觉中被改造成黑色与粉色的矛盾。
只是这矛盾看久了,竟然有一种和谐的画面,才能够与他和平共处这么久,
还没有被他发现……
「少爷,您还没睡?」老管家见客厅还有灯光,便出来查看。
宋奎人回过神,老管家的出现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他淡淡的回答。「要喝一杯吗?陈叔。」
老管家新来不久,见少爷像是有心事,于是便坐在他的面前,决定和他喝个
一杯。
「少爷在想些什么?」老管家接过酒杯,随着他的目光也看着四周。
宋奎人望着四周,发现室内并没有什么多大的变化,除了他与前女友共用的
衣柜里,少了大半她的衣服,要不然东西其实都还是在原地。
以前她搬来的时候,东西就不多了,现在搬走,拿走的东西似乎只有她的贴
身衣物,以及她惯用的缝纫机。
其他的,就像被主人收藏好的物归原位,没有一丝紊乱。
他想想,还有哪里不对劲呢?
他嗅嗅鼻子。
喔!空气中属于她专有的柠檬香也淡了。
他以前总爱嫌她身上的味道太过廉价,总是只有柠檬香的沐浴乳,所以花了
心思替她挑选香水,但她总嫌太刺鼻,依然保持淡淡的柠檬香气。
这是女人的小心机吗?要离开他,至少也要将她的东西全都带走啊!留下来
是要让他睹物思人吗?
「啧!我现在才发现我的前女友,有很多东西都没有搬走。」他又想起过去
交往的女伴,她们总爱宣示主权,总会在他的身上或是属于他的地方留下她们的
东西。
据她们说这是为了让男人想起她们的好,但对他而言,这跟小狗撒尿没有什
么两样。
「这是女人宣示所有权。」老管家不明白他的心思,接着他的话,「以前我
交往过的女人,也是闹着分手,但东西也没有收走,过没有多久借着回来要搬她
的东西,还不是为了要和好……」
宋奎人当然懂女人的心思,于是只要一发现女人故意留下来的物品,他总是
毫不犹豫的丢进垃圾桶。
但怪的是,都已经分手这么久了,他竟然连前女友所遗留下的东西,都没有
想要丢的欲望…
应该是说,她的东西彷佛像是已经扎了根一样,他不知道该从何丢起。
她的一切已经依附在他的所有上,他丢弃不了,也分不清什么东西是她的,
还是自己的……
对,这女人好恐怖。
交往两年来,一点一滴的渗透进他的日常生活之中,就连分手也说得如此轻
易。
她没有落泪、没有哭泣,更没有质问他的行踪。就淡淡的,如同她的个性,
总是一张笑颜迎人。在他的记忆中;她一向很有耐性,很少生气。他也是因为喜
欢她这种不吵不闹的个性,才将她请回家里「供」着,以混淆宗亲们的视听。
没错,他出发点是不怀好意的,但是谁教她个性太好,这两年来对他的所作
所为总是睁一眼、闭一双眼,他以为她愿意委曲求全的。
玩累了,他还是会回到她的身边……
用她朋友语言形容他自己:他简直是个该剪掉祸根的烂男人。
那又如何?爱情是他和她的事情,旁人再多嘴碎也没有用,而且他对她好时,
有谁看见?
只是……他对她不好,人人都看见了。
莫名的,一种不该有的情绪竟然油然而升。他觉得他应该喝醉了,不愿再去
检讨过去他对前女友的一些情感。
「所以我应该把我前女友所遗留的东西都丢掉吗?」宋奎人像是喃喃自问,
似乎在找寻一个答案。
老管家见他一脸迟疑,一眼就看出他对前女友还有很深的眷恋,于是也不好
再出主意。「少爷,该睡了,或许睡一觉起来,您的心就静一些,自然便会有答
案了。」
好吧!他累了,所以该睡了。
宋奎人回到房间,偌大的床只剩空寂,睡前也不会有人再娇软耳语的跟他说
晚安。
他躺在床上,关上夜灯,黑漆漆的房间再也不会有小灯点着,因为他不怕黑,
总喜欢享受着黑暗入睡。
黑暗就像一个黑洞,虽然吸引他,而心也注满他想要的孤寂感……
原来一个人享受这么多的自由,却也会换来这么多的孤单。
而今晚,他付出的代价是―失眠。
一早,宋奎人佣懒的自床上醒来。他不必像个上班族朝九晚五打卡上班,他
有一出生就必须背负的事业,但是他从来都不愿意去负责。因为他知道自己不是
这块料,他只做自己感兴趣的事,所以他懒得回家听父母的叨念,以及祖父整天
骂他不成材。
那又怎样?他总是很潇洒的将这句话挂在嘴上,他喜欢自由自在的生活,喜
欢没有拘束的日子。
早上睡觉,下午吃饭洗澡,晚上当「凯子」混夜店,生活多彩多姿。
嗯……三个多月前,他确实是这么潇洒的。
但自从前女友离开他的生活之后,他整个作息大乱,就好像一幢房子,彻底
被打乱了地基,连维持最基本的外型都不能。
原来他的生活少了她,也少了一个照顾他的保母!
初期,他以为是自己的生活起居没有人照顾;于是他马上请了一名管家,二
十四小时照顾他。
早上起来有人帮他做早餐,帮他洗衣服,打扫房子,晚上回到家还会帮他留
盏小灯…管家做的事,和前女友一模一样。可为什么,他还是有一些不能被满足
的地方?于是他辞退了这个管家,又换了另一个;连续十一天内换了十个,最后
还是没有能够让他满意的。
他知道是他的问题,他生病了。
就算他去看医生,医生只是建议他转到精神科,或是神经科从头到尾检查一
遍。
连医生都没有办法,那他要不要收惊兼去观落阴,看看自己是不是卡到阴?
最后他当然没有求救民俗疗法,而是勉强留下一个年约六十岁,却经验老到
的男管家。
他的日常生活起居都解决了,将前女友的离去;只当作作息被打乱,像是调
时差一样,少了她也不会有什么差别的。
每天,他只要穿衣照镜;总会这么告诉自己。
可都过了三个月又多了一点的时间,他还是有部分觉得不妥,就像一切都按
照着自己的步调生活,但少了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前女友,真的是一种可怕的生物。
她能够渗进你的生活之中,连带她要离去,都会如此潇洒。
话说分手时,他也是保持着一贯潇洒,没有问任何原因,只当作她不爱他了。
不爱了,他放她走,他则是恢复自由之身。
宋奎人站在穿衣镜前,挑了一套轻便的衣物穿上,望着两眼眼下的眼袋。
失眠,真的很痛苦。他嘀咕一声,换好衣服之后,便下楼准备要用早餐。
「少爷,早。」
用早餐之前,老管家一见到他,便递来一封红色信封的帖子,以及一通电话。
他疑惑的接过电话,「喂」了一声之后,他当下就后悔了。
「臭小子,你终于在家了是不是?」电话那头声如洪钟的老人,语出冷讽。
「爷,你有事吗?」就算有事,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在心里嗟了一声,接了
电话,便到阳台点起一根烟。
「下个月是我的七十大寿,我要你带你女友回家庆祝。」宋老爷虽然上了年
纪,但保养得当,说起话还是带有威严。
女友?早就分手了,不过要他带女伴回去,那也是简单。
「但你不要混帐到酒店给我带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参加宴会,我要见见你的
女友。」不愧是他的祖父;很快就识破他的梗了,「如果你想找借口说没女友,
那正好,下个月宴会里会有很多公司的千金,以我的人脉,我可以为你介绍、介
绍。」
「爷,你不需要这么忙。」怪了,老人家日子过得太优闲,怎么不去打打小
白球,干嘛多事的想要扰乱他的生活?
「我就是想要忙着抱孙子。」不提还好,一提宋老爷又上火了,「你是宋家
长孙,平常游手好闲也由你了,但是终身大事你要好好考虑,好的对象要带回来,
上次你不是带回来那名乔小姐,虽然家世是清白了一点,不过我们也不逼你一定
要门当户对,只要她真心爱你,能够忍受你……」
电话那头讲得滔滔不绝,可宋奎人早已把电话放到一旁,深深的吸了一口烟,
将尼古丁吸入肺里。怎么他的生活想要甩掉前女友,都甩不掉她的身影呢?就连
原本对前女友有偏见的祖父,竟然在这时也站在前女友阵在线,还提醒他可以带
她回去?
他冷笑,要怎么带回去?
没想到前女友分了手,还留下一堆他无法收拾的摊子―
宋家,所有人的批判。
他要怎么告诉他的父母,他的女友提了分手,根本没有打算要跟他结婚,也
不会为他相夫教子,他们连未来都没有!
该死!他前女友到底做了什么事?不但将他的生活渗透完全,甚至还制伏了
难搞的宋氏全家。
妈的!他莫名心烦,将嘴上的烟捻熄。
「是是是,爷,你大寿我会准时回去,你说的都好。」
「那你见到小乔时,顺便帮我告诉她,她上次做的松子糕很好吃,如果她要
再带回来,我不会介意。」宋老爷很怀念松子糕的甜而不腻。宋奎人翻翻眼,最
后收线,结束了通话。
前女友啊!妳真的是个可怕的记忆,扰乱了他的生活不说,甚至还默默让他
的家人对她挂念……
乔映芙,妳到底对宋家上下的人施了什么法?
乔映芙,今年二十六岁。自从和前男友分手之后,她便搬离了台北,搬回老
家幸福里理,与她的母亲同住。
在她很小的时候,父母亲就离婚了,母亲这一离就是不回头,她可以说是对
父亲没有任何印象。
母亲书读得不多,但很有自己的想法,家暴迫使她离婚,还顺便带走了女儿,
独自回到娘家将她养大。好在外公、外婆明事理,大家一起共同生活,过着和乐
的日子。而她在大学时北上求学,这一去,只有在放假时回来,其它的日子都是
待在台北。她很久没有回南部了,晴朗无云的天气,热烫的太阳晒红了她的小脸,
但她依然不疲倦的在自家后院的海岸,捡一些被海水冲上来的贝壳或是发亮的石
头。
她回到幸福里,母亲也没有多问什么,也没有问她怎么没有和那个长得好看
的男人一起回来。
母亲什么都没有问,只是看着她提着行李回来,笑着将她带进屋里,然后告
诉外公、外婆、舅舅、舅妈他们,她从今天起就不会回台北了。
嗯!她不会再回去台北了。
「台北太过复杂了。」母亲在她回去之后,只是这样的告诉她。
但她没有告诉母亲留在台北的原因。
原本她是求完学就要回南部,只是···?命运就是这么奇妙,让她在一场
宴会上,遇见了宋奎人。二十二岁遇上他,有太多少女的憧憬,很想要再多认识
他一点。这是迷恋,她知道。于是她找了借口,在台北待了下来,用了两年的时
间,终于让宋奎人注意到她。
「当我女友吧!」二十四岁那年,他终于向她告白。
日后便承认她是正牌女友,有出席的宴会就是将她带在身边,坐稳了正宫娘
娘之位。
可是宋奎人天生就是个浪子,是没有办法困住他的去向。
她以为,只要自己认真的付出,那么有一天可以让浪子回头,瞧瞧她与其它
女人的不同。
但其实她错了。
因为有太多的女人像她一样,会心甘情愿又无条件为他付出,只求能够待在
他的旁边。
他是女人心中完美的王子,是永远的憧憬、永远的目标。
她以为自己也可以当个公主,在王子的身边待着;然而通往幸福的路并不好
走。她经历过名媛的冷嘲热讽,宋家上上下下的反对,以及没有一个朋友愿意支
持她。
宋奎人不是她能爱的,不要不自量力。那时候的所有人,全都这么告诉她。
但她以为人定胜天,综有一天会成为宋奎人的唯一。
只是,她错得很离谱,江山易改,本性是难移的。
挣扎了两年;她的努力都得到别人的认同,但就是得不到宋奎人全部的感动,
那她继续努力的意义是在哪里呢?
于是她开始茫然了。
他虽然不吝啬在她身上花钱,她也花了很多时间充实自己,学才艺、学财经,
什么都学,只求他多看她一眼。
只是,期待就是一种奢望。
她不是没给他机会,而是她给自己作了太多的美梦―只要再留下一天,他就
会发现她的重要。一天又一天的下去,到后来前几个月分手前,他是愈来愈晚归。
在两人还没有反目成仇,趁自己是保留最美好的记忆,在自己还没有大吵大闹、
对他又哭又闹的讨回一个公道前,她必须要先开口离开。
她知道很难熬,因为初恋是最痛的。
经历一阵阵痛,她还是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哭得淅沥哗啦的,她晚上还是能
看到星星许愿。
于是她花了一个晚上想得透彻,最后鼓起勇气开口说了分手,一旦说了分手,
她就再也没有退路,更没有办法回到他的身边。
不过她不在乎,至少离开他才能够思考未来的去向,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倘若她今天没有离开他,或许她满脑子想的还是有关于他的一切,跳脱不了
既定的设定,那么她永远只是困在原地。
她追不上他的脚步,到最后她才明白―她在原本的起跑点上就输了。
他的家世、背景早就与她划清了界线,是她硬是要参加这场竞赛,发挥不了
实力,又输给了时间。爱他不是不值,而是她的付出付诸流水,那才是最不值的。
于是她决定分手,开始自己的新生活。
。
「你……」他刚洗好澡,身上还氤氲着热气,也呵暖了她的身子,「快将头
发擦干。」
他见她不敢直视他的双眼、于是双手环住她的腰际,将俊颜埋在她的颈间。
「妳要不要也去洗个澡?」他的声音很邪恶,像是诱惑着她吃下禁果。
「宋奎人!」他真的不怀好意,是特意将她拐来饭店的吗?
「妳好可爱,映芙。」他的唇轻刷过她的颈间,「尤其脸红红的时候,是那
么的单纯、纯洁。]
「你!」她发觉不对劲,想要挣脱出他的怀抱时,却发现像被一条蛇给缠上,
将她紧紧的囚禁在怀里头。
「映芙,妳刚刚看了我的裸体,会不会让妳有所遐想?」他的薄唇一张一合,
还轻轻吸吮了她的颈边。
「下流。」她微微皱起眉,可是脸颊依然不争气的红了起来。这男人又发挥
本色,开始对她说一些会让人脸红心跳的话。
「对啊!」而他一点都没有想要停止的意思,「自妳离开我之后,我一直都
在我们的房间,回想着过去我们纠缠的画面……妳的唇、妳的乳尖,还有妳容易
湿透的双腿之间……」
「宋、奎、人!」她鼓起腮帮子,不想再听他说一些过去的事情,「你再这
样,我要回去了。」
「别走。」他明明没有喝醉,但是一嗅到她身上的柠檬香气,他彷佛陷入一
种迷幻之中,「妳知不知道妳像一朵罂粟,我尝过妳之后就上了瘾,我戒不掉妳
对我的好,也戒不掉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
「有人会取代我……」她的声音愈来愈微弱,因为他的唇已经攻占了她的胸
前,「宋奎人……你不要这样……」
「我一直都想对妳这样。」他的大掌攫住了她的下颇,狭长的黑眸凝视着她,
「失去妳之后,我才明白原来爱是这么一回事,明明看不见,失去之后灵魂又跟
着妳而走,求妳,别再抛下我。」
他的声音多么温柔,也这么的多情,令她的心又软了下来。他爱她……这不
是她一直期待的吗?她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原来他也爱她?终于,他忍不住将
薄唇覆上她的唇。
他吻了她。这一吻,缠绵俳恻。他的舌尖始终离不开她的丁香小舌,在她的
口里不断的乱窜,却又像是熟悉的回到那温暖又潮湿的地方。
「唔……」她想要挣扎。
他们两人之间不应该再发生如此激情的事情,他们是已分手的男女朋友啊!
可是感性又再次将她的理智给吞没了。
她一直都爱着他,就算有多么排斥着他的追求,可是他一旦对她温柔,她就
又被攻陷了。他的柔情就像滴水穿石,她再多的坚持,他还是能够从她的心缝钻
入,所以他是一个坏男人―他坏心的想要主宰她的所有戚情,想要再勾引出她体
内对他的热情,所以吻一次比一次还要深入。
他的指腹微微摩孪过她细致的肌肤;像白瓷般的光滑,像豆腐般的软嫩。
她的一切都教他爱不释手,也让他无法浅尝。
他想要将她所有的一切都占荡已有,像回到以前,他总是在她的身上取得最
大的满足。
「宋奎人……求你不要这样……」她的声音很微弱;恳求他不要再这样令她
沦陷了。
「映芙,妳知不知道这近四个月的时间,我夜夜都想着妳,想着和妳在一起
的时候;以及我们在床上互相缠绵,妳那好听又娇媚的叫声……」他邪恶的在她
的耳边吐着气,还说着大胆的挑弄字句。
「不可以……」她想要推开他,却又被他一把拉往怀里。
「不要逃,我想要妳,三个多月的禁欲,我快憋死了。」他的大掌探入她的
睡衣之中。令他讶异的是,她竟然里头没有穿着胸罩,令他的虎口很快就触到她
的胸部。
他……禁欲?她的脑袋陷入一阵混乱。他不是最不缺女人的吗?
「妳看,光是这样抱着妳,我就已经开始硬起来了。」他乘胜追击,捉住她
的小手,往他的胯间一放,「妳瞧,我真的好需要妳。」
「唔啊……」她的身子因为他的大掌抚弄她的胸脯,而微微一弓。
他的长指正轻捻着她乳尖上的蓓蕾,揉搓着那敏感的小豆。
而她的大掌则是触到他胯间那硬挺的长物,热烫的教她忍不住缩了小手。
「求妳,给我。」他又吻住她的唇,与她的舌互相的纠缠,还故意以舌尖描
绘着她的唇,令她的小嘴更显得湿亮粉嫩。
「我……」她没有办法说出一个「不」字,因为她的身体很诚实的坦诚―她
也很需要他。
他才轻轻挑弄她的身体,胸脯就敏感的凸立,而且有种快感爬上了她的背脊。
他见她渐渐接受了他的挑逗,另一只大掌大胆的探入她的长裤之中,来到她敏感
的双腿之间。
「奎人……」她咬着唇,有一点抗拒,却又有一点半推半就。
他将她推何在床上,俯瞰着她的脸庞,她红通通的脸颊就像春天盛开的樱花,
是那样的美、那样的诱人,勾引着他的全身上下。
他的长指指腹滑过她的底裤,丝质的内裤包裹着柔软的花瓣,他才轻轻一触,
便陷进了细缝之中。
长指抚慰了几下,花缝之中便有花液濡湿了底裤,也让她全身上下开始燥热
起来。
男人跟女人只要一坠入了情欲,那么便是无可自拔……
他与她,终究注定要继续纠缠。
他很熟悉她身体每一处,从耳朵至胸前都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尤其每当他的
长指只要一撩弄她的双腿之间,她便很快就会湿成一片。这次也不例外,他只稍
稍撩拨一下,她便已湿透。他褪去她身上的所有衣物,点燃她体内的火焰,他也
藏不住自己的私欲。
三个多月来的想念,不管是身体还是心理,他对她的爱恋有增无减,根本无
法忽视。
「映芙,妳准备好了吗?」他在她的耳旁轻问。「我已经忍不住想要占有妳
的全部了。」
她咬着唇,想要忍住他不断撩拨她的欲望,但她几乎无法忍住娇咛化成绵延
不绝的低喘。
「嗯……」她白玉的额头冒出了香汗,双手紧紧的攀着他的肩膀。原来她也
是如此的需要他。
他见她已经没有任何的拒绝,于是解开浴巾,胯下的昂然巨大暴露在空气之
中。下一个动作,他分开了她的大腿,让自己的昂然在她的私处摩擦着,圆端的
硕长沾染上她的花液。
他想要尽快占有她,却又害怕伤害她,于是选择将长物慢慢的推开花瓣。
花瓣被他的硕长撑开,他才将硕长推进她的花穴之中。
进入三分之一后,他才狠狠一撞,撞入了花穴最深处。
「啊……」她弓起了身子。许久没有接受过这么巨大的撞击,她双手的长指
曲起,攀附在他的背上。
「唔!」他闷哼一声,将长物硬是推挤进她的花穴后,便开始肆无忌惮的摆
起腰来。
她能感受到他的长物在她的体内抽撒着,粗大的圆端摩擦着花壁,一种快感
迅速的爬上她的四肢。
这种感觉就很像有种东西在自己的体内乱钻着,像一条大蛇,却又粗硬,如
钢铁般的捣弄着脆弱的花芯。他抓着她的柳腰,一次又一次挺进她的花穴之中。
这三个多月以来,他对她的渴望是一次次的加深,因此他想要将自己的所有全都
注入在她的体内。
他想要让她明白,他们两人是适合的一对,不管是身体或是心理,都是很契
合。
没有一个男人如此了解她的身体,给她如此大的满足,他甚至也不准其他男
人碰她。
她,乔映芙,这辈子只属于他的。
而他,再也不会对其他女人动心。
原来他的感情一旦被囚禁之后,是如此的霸道、如此的专一,这对象就是只
有对她―乔映芙。
她的美、她的好,一次又一次被他蹂躏,但是他保证再也不会了,他以后会
像现在一样,保存她的美、珍惜她的好,用所有的力气贪恋着她的一切。
「映芙……」他发出粗喘的低吼,「求妳别再这么折磨我了。」他顶撞着她
的花芯,发现她的花壁收缩得好快。
「奎人……」她的吟声愈来愈大,「啊……」最后一刻,她似乎已经达到崩
溃的临界点,高潮像是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眼前一白,只能紧闭着双眼,感觉电流窜过她的全身,让她颤抖不已。
他则是卖力的摆动虎腰,想要将所有都奉献给她。
「不……不要了……」她摇头,那快感一直在她的体内散不去,麻酥的感觉
又在她的花芯间爆炸开来。
花液随着他的抽彻愈来愈多,两人交合的地方也湿了一片。
「还没……我还要……」他忍住想要射出的欲望,硬是将爆发压下。
几分钟后,她尖叫了一声,无法承受他的给予,在剎那间昏了过去。
最后,他终于达到高峰,再也忍不住高潮的爆发,将混浊的种子直接从圆端
的小孔激射,全部灌入她的花壶之中。
第八章
人生最没有志气的事情,就是分手后,还和前男友上床。乔映芙一睁开双眼,
是在宋奎人的怀里醒来。他整个人就像一只无尾熊一般,几乎是挂在她的身上,
他的双手紧紧的箝着她的腰,双脚则是缠住她的双腿上。让她就算一醒来,也没
有办法偷跑。
唉!她无奈的叹一口气,还是将他的长手长脚拉开。
将他第二条腿拉开时,另一条腿又缠了上来,让她几乎是白费力气,就连他
的长臂也不愿意放开她。
「可恶!」她生气的伸出小手,用力往他的脸颊一拍。
这臭男人……昨天像疯子一样缠了她一晚,然后还勾引她跟他上床,一路滚
到快早上才肯放过她。现下又囚禁她的双手双脚。
「噢!」睡梦中的宋奎人疼痛的叫了一声。她那掌不轻,而且声音还响亮得
很。欠扁的男人终于睁开惺忪的双眼,拿着一双深情款款的黑眸望着她。
「小亲亲。」他开口亲昵的叫她一声之后,一张薄唇又想要偷吻。
她伸出手掌,阻止了他的狼吻。
「宋奎人。」她不悦的叫着他的名字。「你别太得寸进尺,快让我下床。」
「还早嘛!」他抵死不从,依然紧继着她的身子,「再让我抱抱妳,再多睡
一下。」
「你……」可恶!她的小脸微微涨红,「我下午还要开课……」
而且她昨天一夜未归,她母亲或许已经拿着菜刀要找他算帐了。
「喔!」这时候,他才抱着她坐起来,忍不住困意的打着呵欠,「还要摆摊
吗?」
「嗯!」见他这副有些呆样,虽然可爱的令她发笑,但她却笑不出来。
她不应该一时意乱情迷,受了他坏心的诱惑,然后又与他上床发生关系。这
下子;两人之间更是纠缠不清了。她原本拟定好的计划也全都被他破坏了,她无
法再对他视而不见,无法再骗自己看到他没有任何感觉。
没有办法!
他像是烙铁般,深深的印在她的心上,她想要刻意遗忘,但他却像鬼魅一般
缠着她。
「我要回去了。」她挣扎一下,却发现他一直不放手,「你快让我去梳洗一
下。」
「别走。」他将俊颜埋在她的发间,以爱困的声音哀求着,「不要再离开我
了,一步也不要。」
她欲言又止,只能深呼吸几次,最后心平气和的告诉他,「先生啊!我是要
回家报备啊!」
她再不回去,恐怕她妈拿着菜刀,问过一间又一间的饭店了。
「那我陪妳。」他揉揉双眼,终于放开她了,「一起洗脸刷牙。」他花了一
夜重新品尝她的美、她的甜,才发现自己的生命早与她重迭,他无法想象没有她
的世界。没有她的世界,是一片灰,像是活在一个没有色彩的铁灰色世界,无趣
的彷佛在浪费生命。
这一次她提出分手,才让他明白;原来她的安静只是对他的一种退让,是一
种爱他的表现。
但他却一次又一次的利用着她的好,放肆的蹉跎着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浪费
她对他的爱。
平时的人都称他这种男人―烂。
对,他承认自己从里到外就是个腐斓的男人。
直至再一次遇上她,他那腐烂的人生才又重新出现一线生机,他需要她再给
他一次重新做人的机会。
她光着身子下床,他则温柔的拿起浴巾围住她娇小却饱满玲珑的胴体。
两人在浴室洗脸刷牙;他贴心的为她挤牙膏;然后一同望着壁上的镜子,刷
着牙。
原来幸福其实很容易,他觉得自己更贴近她的心,也才明白,原来她真的是
他命中注定的另一半。
为什么他要浪费两年的时间,而不是好好与她在一起呢?
宋奎人的心里塞满无限的后悔,才明白失去之后,又失而复得的那种心情,
原来有多么的感动。
刷牙,洗完脸后,她急忙拾起地上的衣物。
只是昨晚她是穿着睡衣与他回饭店,这下子要是穿在街上,一眼就会被人知
道……
唉!自从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生活之中后,他就像一颗炸弹,一发作就是将她
的人生炸的乱七八糟。
这下子整个幸福里都知道她和这个男人的关系纠缠不清,对她以后的名誉又
是打了一半的折扣。
她好无奈,可是她却有不能否认,他这一次的回头找她,带给她许多的惊奇。
虽然他用的梗都是一些阿公级的招数,但是不管招式再怎么老梗,能够身体
力行讨她欢心,就是浪漫。说要对他生气,她的气又发不出来,只能无奈的一次
又一次叹气,怪自己又把持不住。
「穿我的。」他见她不断叹气,便急忙翻出自己的T恤,以及松紧海滩裤。
她嘟着小嘴,接过他手中的衣服,又害羞的往浴室走去。
但一想到浴室整片玻璃都是透明的,她立刻停下脚步。
「转过去。」她回头,语气半命令着。
「有必要吗?」他耸肩的问着。「该看的我都看过了。」
「宋奎人!」
「好好好。」小猫生气,只好遵命了。
几分钟后,他也换好衣服,回头便见她穿上他的衣物。那T恤穿在她的身上
大得不象话,直达她的膝盖,而海滩裤拉到最尽头只能勉强撑住。
「我要回家。」她不知道该用什么颜面和他对谈,这下子更无法和他撇清关
系了。
「一起回家。」见她脸红红的模样,他忍不住将她拉进怀里。
「你……」她还来不及开口,他又低头吻住她的唇。
没办法,她真的太可口了。
时间还早,再让他吻上一遍再走……
先甘后苦,正是宋奎人的最佳写照。前脚才刚踏进幸福里的街上,不少人就
站在门口,带着一副看好戏的表情,对他指指点点的。
甚至还有人放着店不管,大刺刺的倚在门口,彷佛在看一场好戏。
乔映芙的心底浮起一阵不安。
见到左邻右舍纷纷搬出板凳坐在门口,让她想起以前小时候,若有哪家人正
在吵架、打小孩,左右邻居都会探头看一场好戏。
尤其她母亲……幸福里街头巷尾都知道方柳玉是个出名的凶女人,平时见她
笑脸迎人,但只要有人欺负她家的人,她肯定拿菜刀追着那个人到天涯海角。她
知道昨天自己一夜未归,母亲肯定会在大门口等着她。果不其然,回到家门口,
就见到方柳玉拿着鸡毛掸子,呈大字形的站法站在大门前。
一看到宋奎人出现,方柳玉就像亚马逊的女王,穿着木屐上前。
「你这个臭小子,连我方柳玉的女儿你也敢诱拐,也不去打听看看我方柳玉
是哪号人物?老娘从小辛辛苦苦把我女儿养大、带大,你这个王八蛋,一而再的
欺负我女儿。妈的,我一定要代替你妈妈教训你,让你知道别人家的女儿不是用
来欺负的……」
方柳玉二话不说,鸡毛掸子便挥在宋奎人的手臂上。
宋奎人见方柳玉正在气头上,却又怕鸡毛撢子会挨在乔映芙身上,于是将她
轻轻推开,用手臂挡着自己的脸。
「方妈妈,别打我的脸。」他也算是靠脸吃饭的,「妳打我没关系,小心不
要打到映芙。」
「妈的,我打死你这小王八,打你就打你,你以为老娘会怕你吗?」方柳玉
气疯了,每一下都是重重的打,「我女儿在台北跟你那么久,你每一次给她难看,
现在她好不容易死心想要重新再来,你又要来欺负她!」
「妈……」乔映芙见每一下挨在他的手臂,立刻就浮现青紫的痕迹,「不要
打了。」
「不要打?为什么不要打?我就是要把他打成猪头!」方柳玉气到国台语交
杂,「系囝仔啊!你以为别人家的女儿拢系呼哩玩不用钱就对了?」
「妈……」
「妳走开啦!」方柳玉将她推开,「他妈妈不会教孩子,我替她教!你以后
也是会为人父亲,如果你女儿被这样玩弄,你会爽吗?说啊!」
宋奎人默默的挨着棍子,他没有闪,棍子挨到他的皮肤,他的嘴角只是微微
抽动一下。
噢!好痛!他在心里哀号。
但是方妈妈说得对,如果哪天他和映芙生了小孩,若他的女儿被这样欺负,
他会不会爽?
干!他会先杀了玩弄他女儿的王八蛋。「对不起,请原谅我。」他索性直接
跪在方柳玉的面前,「请妳打我吧!只要妳原谅我,答应让我和映芙在一起,我
什么都愿意承受。」
方柳玉举高的手顿时在半空中停住,看着他跪下来谢罪的模样,手上的鸡毛
掸子顿时挥不下去。
「你:-…」方柳玉没想到他不跑也不逃,也不像以前那副跛样,反而是真
诚的跪在她的面前……
喔!不对,是跪在乡民眼前,一点都没有演戏的模样,是真的在低头忏侮。
这一幕让乔映芙看了;她也有些傻愣住。
一向自大的宋奎人,怎么会……怎么会为她做到这种地步呢?
「奎人,你快起来!,」她的小脸羞红起来。
几乎整个巷子的人都跑出来看了,甚至连同黎小妃也不忘跑来看八卦。
「我没关系。」宋奎人摇头,「妳是方妈妈唯一的心肝宝贝,而且她说得对,
是我没有好好珍惜妳。」
「但是……」她觉得一切都很为难,而且这戏码演得太狗血了。方柳玉又飘
了一堆台语,最后丢下手上的鸡毛掸子,气呼呼的回到房间。宋奎人听不懂台语,
只是揉着一片瘀青的手臂,看着离去的方柳玉。
「快起来。」她将他从地上扶起,「啊!流血了。」
她的心微微揪疼,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心疼。
「好痛喔!」他像小孩子的呱起嘴,「真的很痛。」
「我带你去擦药。」她轻抓着他的手臂,不敢碰触他的伤口。
「可是……」里面那只母老虎好像气还没有消耶!
她随着他的眼光往屋内一看,最后忍不住轻笑一声。
「我妈她原谅你了。」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没想到他真的好有能耐,竟然
让她妈妈就此罢手不与他计较了。
「是喔?」他半信半疑的问着,「她刚刚讲一堆叽叽咕咕的,不是在表演国
骂?
「不是。」她脸一赧,似乎不想再接续这个话题,「我先带你进去擦药。」
「丈母娘到底说了什么?」他一定要先讨好丈母娘才行啊!
「别问。」她咬着唇,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到底说了什么?」他像个小孩子的追问。可是她依然抿着唇,死都不回答。
他最后回头,大喊,「阿伯,刚刚我丈母娘最后一句话骂了我什么?」
隔壁的阿公指着他,哈哈大笑,「哩惑人喔!阿玉说要娶她女儿,一定要用
劳斯莱斯来把她娶回去啦!」
宋奎人一听,双眼亮了起来。
「YES、YES!」他高兴得不得了,上前抱住乔映芙在原地转圈圈,
「劳斯莱斯算什么,我开直升机来把妳娶回去!」
「疯子!」她被他转得头晕,骂着。「宋奎人……我不要嫁……」
但他哪听得进去,直接吻住她拒绝的小嘴。
丈母娘都给免死金牌了,他的小女人该给他一次机会了。
「嘿嘿、嘿嘿嘿……」宋奎人此时正待在乔映芙的房里,像个傻子般的傻笑
着。
「你还笑。」乔映芙不忘给他一个白眼,「都是你!现在我成了大家的笑柄
了。」
教她以后怎么面对左邻右舍啊!
「嫁给我啊!」他笑咪咪的样子就像是一只偷了鱼的猫,「丈母娘说我只要
开劳斯莱斯来接妳,就可以带妳回去了。」
她一听,更生气了,于是故意将沾了碘酒的棉花用力的往他的伤口上压去。
「嘶―」他发出一连串的抽气声。
「宋奎人,你到底有没有问过我的想法、我的意愿呢?」她生气的咬唇,不
悦的开口。
他一愣,发现她真的在生着闷气。
「宝贝,妳怎么了?」他做错什么了吗?「还是……妳到现在还不原谅我呢?」
「就算我不原谅你,你会放过我吗?」她没好气的瞪着他。他侧着头,想了
一会儿,最后摇头,然后坚决的道:「除非有一个比我更好的男人出现来爱妳,
愿意给妳十倍的幸福,我才会把妳交给他。」
她又被他的甜言蜜语塞得哑口无言,只能嘟着小嘴望着他。
「我承认,我是还爱着你。」她低着小脸,不敢直视他的黑眸,「但是我们
这场爱情……不管我再怎么努力,我还是无法追上你,你和我的家世、家庭相差
十万八千里―」
「妳不要找一堆借口来打退我的堂鼓。」他截断她的话,「我们在一起两年
了,这两年来妳一直都很努力,妳也做到了,妳甚至收服我家人的心,这样就够
了。」
「不够、不够。」她摇头,最后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我以前因为太爱你,
所以忘了陪我家人……你也看到了,我妈、外公、外婆年纪也渐渐大了,我不想
再丢下他们,再跑去台北过我的生活。」
他顿时闭上了嘴巴。结婚,也是两家人的事情。这一次回头找她,他学乖很
多,一时不敢太冲动说出结果,以「商量」的语气道:「将妈妈、外公、外婆一
起接到台北住?」她摇头,拒绝他的提案,「你还记得吗?你父母不喜欢我的家
世,甚至也有些看不起我母亲,现在要我牺牲我家人跟你结婚,不可能!」
嗯…这下子,他一个头两个大。
都怪他家还有那些门当户对的观念,只是他向来叛逆得要命,根本不甩父母
的约束。
果然是一个很棘手的问题。他沉默了。
最后,他开口,「我们去公证就好啦!管我爸妈怎么想。」
她抬眸,有些惊讶的望着他,「那你要住哪?」
「就住妳家啊!」他厚着脸皮的说着。「我住哪都一样,只要妳在我身边,
哪儿都是家啊!
「那你父母呢?」
「放假再回去看看他们就好。」他的心中已经开始绘起蓝图,「而且我决定
要在这里开一间玩具模型店,里头放着妳做的手工饰品跟布偶,我则卖一些玩具
……」这样好像不错,他就不会总是被她念着不务正业。事实上他也没有不务正
业,其实以前他会常混夜店,那是因为他经营了几间俱乐部,所以晚上有时候都
要去应酬一下。夜生活过太久,都会太靡烂,导至他的心也渐渐腐烂。
「然后王子跟公主永远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吗?」接话的人是站在门口的黎
小妃。
「妳在嫉妒吗?」宋奎人一见到是黎小妃,冷笑问着。
「我是来传话的。」黎小妃嘿嘿的笑着,「本来我是来看八卦的,刚好方姨
又在气头上,她告诉我,她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全都要遵循古礼、媒人和父
母来提亲,否则免谈!」
「哈?」他大叫一声,「不是说只要有劳斯莱斯就好?」
「傻蛋,娶老婆若有那么容易,岂不是便宜你了?」黎小妃在一旁幸灾乐祸,
「你不如好好想想,要怎么说服你那一对有钱人的父母吧!」
宋奎人欲言又止,拿着一双可怜的黑眸望着乔映芙。
乔映芙也只是无奈的耸耸肩。「所以,我们最后还是不适合结婚。」
第九章
不适合结婚?如果这句话不是从乔映芙的嘴里说出,那么他可能会一拳打爆
对方的头。
宋奎人一连好几天心情都很阴沉。虽然未来的丈母娘也算是认同他与乔映芙
了,也好心的让他与他们同住一个屋檐下,可是他的宝贝说,其实两人也很好,
不一定要结婚。
……婚事就这样被搁下了。
那时,他就像被梅杜莎变成了石头,几乎是无法动弹。当下他又没有办法想
出工个两全其美的方怯,来解决彼此的难处。不过婚姻的基础本来就要打地基,
若没有打好基础,未来双方都会有所遗憾。他一向就是不孝子,所以他的人生都
是自己在做决定,对于父母的建议总是左耳进、右耳出。再说,宋家人本来就有
很深的「门当户对」的观念,他心里也明白父母对乔映芙有所不满。
但他们无法挑剔她,因为她真的可以成为他的贤内助。
他也因为和她交往,才开始与父母有所交集,偶尔想到就会回家看看他们,
要不然他哪会笨到自投罗网,听着他们不厌其烦的唠叨。
可他没有任何的退路,尤其见她还真的表现一点都不急……
皇帝不急,却急死他了!
虽然他和她的「不正常」的关系传遍整个幸福里,但难保随着时间一点一滴
过去,她不会又变了卦。
女人心,海底针啊!
上一刻点头说爱他,下一秒可以毫无表情的离开他。他见识过她的狠心,也
领会过她的潇洒。
他的心脏不够强,不想再来第二次了。追她,很辛苦耶!不过都到这时候了,
再辛苦也要咬牙撑下。所以他难得开车飘回台北,决定要说服他的父母,带着宋
家太上皇,前往幸福里提亲。
但他一开口,就遭到了否绝。
「什么?竟然要我们千里迢迢的跑到南部提亲?」宋父不悦的板着脸,「难
道他们不会上台北吗?反正以后她嫁过来也是我们宋家人。J
「是啊!」宋母接着说:「奎人,你不要被她耍得团团转,这时候就想顺着
她的娘家,以后岂不是任他们予取予求了?」
宋奎人跷着二郎腿,掏掏耳朵,听着他们说着毫无建设性的话。
「你平时胡闹我也由你了,喜欢那个没背景的女人;我也就算了,但是现在
要我们去求他们将女儿嫁给你?」宋父怯了一声,「我们宋家可是有头有脸的人
物。」
「求婚;是正常的。」宋奎人冷冷的道:「不要对我搬出那一套官腔,一句
话,你们帮还是不帮?」
「放肆!这是你对我说话的口气吗?」宋父瞪着他,「好歹我也是你爸,你
一定要这么没大没小吗?」
「我只是不想浪费时间。」妈的,他浪费快八个小时回台北,是想要得到一
个结论,可不是听他的父母数落他的爱人。
「奎人,你听妈说。」宋母介入他们之间,「提亲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要
是他们娘家看我们家有钱,而准备狮子大开口呢?不如你就直接接映芙回台北,
我们在台北帮你们办一场婚礼,也不失她的面子啊!」
「妈,人家她母亲的娘家在地方也算是小有名气的望族,不希罕我们的钱。」
他的小亲亲在家乡可是不缺钱,光是她的好手艺,就足够养活一家人了。
「妈之前也跟映芙说过,要结婚可以,独自一人来台北,婚礼的事就不要她
操心,但是她必须和她家里的人断绝关系。」
他一听,整个人倒抽了一口气。
「妈,妳真的这么跟她说过?」他简直不敢相信,他家的人都怎么对她的?
「对啊!那时她也没有否决我啊!所以我想她要是爱你,一定会自个儿回台
北的……」宋母还继续说着,「而且知人知面不知心,也不知道她嫁给你的目的
……」
「好了,你们别说了。」宋奎人整个心情大为光火。原来在他漫不经心的时
候,他将她丢入了一群势利豺狼之中。
虽然他很不想这么说自己的家人,但是家家有难念的经,每一个家庭的生长
背景都不同。
自小,他就被灌输要以〔争夺「为目的,只要有本事,要什么有什么。
原来当初他会被乔映芙吸引,是因为她身上流露着他一直找寻的「纯粹」与
天真。
她纯粹的很自然,只是后来也被他同化……但现在,她终于找回她自己,不
再为他而失去原来的特色。
「儿子,你听妈说……」
「我不想听。」宋奎人厌烦的挥挥手,「就算你们说上千遍、万遍,我还是
不会放弃映芙的。」
「没有要你放弃,而是要你将映芙带回台北。再说,你爸爸的公司,你也该
接掌了……」宋母小声的说。
「我的人生我要自己过,我不要你们再来操控我的一切。」宋奎人不想回家
的原因,就是得像木偶般的被父母操控。
「你这小子在说什么?老子辛辛苦苦赚钱养你长大,是让你来顶嘴的吗?」
宋父终于发怒的大吼。
宋奎人冷笑一声,「我现在也可以赚钱让你养老,那我也可以对你的人生多
加干涉吗?」
「你……」宋父气得浑身发抖,「是不是乔映芙那个女人对你洗脑了?我就
知道,乡下出身又是单亲家庭的她,一定对我们家有所非分之想……」
宋奎人紧握着双手,怒意已经油然而生。原来他都假装自己不去在意,这时
候才发现她早已被家人伤得如此伤痕累累。
难怪她一直不肯说原因,原来她好不容易治愈好的伤口,又会因为他一次又
一次的出现,而剥开她原本已经结痂好的痛楚。
他这个男人哪里好?她还对他付出两年多的青春……最后,他懒得跟他们吵,
抓起外套便要往门口走。
「奎人,你要上哪里去?」宋母就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在后面追着他。
「我要去找映芙,既然你们都这么自私,没有商量的余地,我还是不会放弃
映芙。自今天起,我永远都不会离开她的身边。」他离走之前,又丢下一句,
「你们一天没有真心接受她,我也一天不会再回宋家!」
宋父气得全身发抖,看着这个孽子就这样开车离去,只剩下宋母不断的叫喊。
他,错了吗?
将儿子养这么大,他对儿子的未来有期待,也是一种奢望吗?
谁都没有错,只是当彼此的人生有矛盾时,他只想过着属于自己的生活,以
及他已经将乔映芙画进未来的蓝图。他好不容易才寻找到真爱,没有任何人的支
持,那都没有关系,但是他不能再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她为他吃过的苦,够了。
他是一个男人,从今天起,不容许别人伤害她。
奎人只休息一夜,早上一醒来又急忙赶回南部,就怕一天未见到她,事情又
发生了变卦。
下午才来到南部的他,直接奔到乔映芙的老家,才将车子停好,就见乔映芙
正好要出门摆摊。
他一看到她,便急忙上前要帮她拿东西,「映芙,我帮妳。」
乔映芙脸色不是很好,抬眸望了他一眼,马上别过双眼,「不用。」
她的语气冷如北极,一开口便是让他碰了钉子。
「怎么了?」他陪着笑颜,不明白为什么前几天两人如胶似漆,今天她却又
将他挥之即去。
她深呼吸一口,站在原地看着他,「奎人,我们其实一点都不适合,你知道
吗?」
「为什么不适合?」他一听,生气的抓住她的肩膀,「妳为什么每次都要这
样说呢?我知道是我混帐,我知道是我配不上妳,但是妳能不能够给我一次机会,
再一次就好?」
「不是这样的!」她挣脱他的大掌,脸上也有着同样的痛苦,「是我觉得不
应该拖累了你的前途,你是集团的少爷,以后要回宋家接掌,而我…什么都不会,
我没有把握成为你的左右手。」
她的专长不是在财经,只会在家缝缝补补,拿兴趣当工作,在他的事业上根
本无法辅助他。
「前几天我们不是说好的?我要开一家玩具店,放一些模型,还有妳的手工
玩偶,然后一同在幸福里生活,为什么妳现在又要打碎我们的梦?」他生气的问
着。
他就说,女人的心总是阴晴不定。
上一刻这样,下一刻又变卦了。
他真不敢相信,如果他今天没有提早回来,那么明天她是不是又会避不见面
了?
她倔强不语的别过眼,不敢对他说实话。
昨晚她接到了宋母的电话,他的母亲哭着求她,求她不要毁去他的人生,希
望能够还她一个儿子。她怎么能够禁得起一个母亲的请求呢?她也无心与宋母抢
走宋奎人啊!她只是想要和他相爱……但是宋母却反问她要多少钱,才肯放走他
的人?
她一听,心都碎了。
她还以为自己在宋家人面前扭转了形象,却发现她在他们的心里,依然是那
个从乡下来的女子,只想巴住他,从宋家人身上挖钱。
她的心好痛,这样的难过她却无法开口跟他说。
因为她知道这不是他的错,更不想让他为难,于是她只能将苦往肚子里吞。
「妳为什么不说话?」他生气的问着,声音难免大了一点。
「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她还是不敢直视他的黑眸,她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
火大的表情。
「是妳不敢说,还是不想说?」他逼她与自己对眼。
下一刻,只见她的眼眶盈出泪水,像是晨间的露珠,毫无预警的滴落在他的
手臂上。他的怒意在剎那问也被浇熄,胸口只剩下一阵揪疼。「对不起……」他
以为自己的大声吓着了她,放在她双肩上的大手也顿时放轻,「我不是故意要对
妳大声,我只是想要说,只要我们相爱,没有什么问题不能解决。」
她依然倔强的抿着唇,不能告诉他真相。
他在她的眼中看出迟疑,以及她不语的委屈。
「是不是我家的人打电话给妳?」他的脑海里顿时闪过这么一个可能,「我
妈打电话跟妳说了什么?快告诉我。」
他见她的身子一颤,肯定是自己猜对了。
她努力屏气,不想让自己的委屈在他的面前流泄,只能不断的掉着眼泪。
「快说。」他见她不断的哭泣,最后没辙的将她紧紧的抱在怀里,「对不起,
是我不好,一直让我和我的家人让妳难过,我希望我开始有能力能够保护妳,而
不是一次又一次的令妳难过哭泣。」
她一听,因为他的这番话,心中撩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她张开双手反抱着他,
「呜呜……我不想要离开你啊!可是……可是你妈妈告诉我,如果我待在你的身
边只是要钱,她愿意给我几百万,叫我永远离开你……」
他听了,气得浑身发抖,但还是不愿意将她放开,「妳不要理我妈,他们总
是以为用钱就可以摆弄我的人生。」
「她告诉我,我待在你的身边只会成为你的绊脚石。你知道我很努力了,我
很努力要达到你们的标准,但是我发现不管怎样做,我还是永远都达不到你们的
完美……」她哭得像个小孩,很委屈的在他的胸膛里用力哭泣着。
「我家……虽然不有钱,但是……好歹……我外公以前也是地方的士绅,我
不喜欢……不喜欢你妈妈这样污蔑我家人……好……好像我爱你,都是因为你有
钱……」
他将她紧紧的抱着,彷佛不让其它外人来欺侮她。
但是不管他怎么保护她,他却还是让他父母伤害了她。「不要管我家的人怎
么说,他们是他们,无法代替我去主宰我的人生。」他心疼她的难过,心疼她一
直以来这么包容他的家人。
「能不能让我爱你爱得有尊严一点?我不想……不想再让别人说我爱得委曲
求全,只是想要得到你的钱……」她好几年的委屈,全都在这一刻崩溃。
她以为自己可以保持得很冷静,去处理外头的流言辈语,但她太看得起自己
了,她的单纯只是换来人们一次又一次的讪笑。
好不容易回到老家,大家重新接受了她,却又因为他的出现,再一次扰乱了
她平静的心。
她知不知道,爱他,是一件艰难的任务。
他任她哭着,没有再多问一句话。
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的关系,才会让她受到这样的悔辱。
他要怎么做,才能让她明白,他的心,也与她同样真诚。
爱,能不能够相爱就好,不要管外来纷争?
爱情,是自私的。这是宋奎人的想法。他的父母冥顽不灵,那么他只好再另
想办法。最后,他想到他的爷爷。虽然宋家太上皇已经退休几十年了,但是他的
地位在宋家还是不可动摇,连他父亲再怎么霸道,也是要听他老子的话。
老子要他听话,那他只好搬出老子的老子。
他拨了一通电话给宋家老爷子宋虎,希望他老人家的脑袋能够比他的父母清
楚一些。
由于他是长孙,宋虎对他就有一股宠溺。
虽然严格,但是宋奎人从小古灵精怪,虽然叛逆,却又很有自己的想法,让
宋虎觉得这孙子跟自己年轻时一模一样。
今日,幸福里多了一台黑头车。
乌亮亮的黑色奔驰,开在乡间小路确实是显眼。
宋虎一接到宋奎人的电话,希望他能代表父母为他提亲;如果连身为爷爷的
他都拒绝,那就别怪他不孝,他七十大寿不会去,甚至连台北也不会再回去。既
然不承认他的妻子,连他这个不孝孙子也不必承认了。
重点是,七十大寿他不回去,也不会有松子糕可以吃。
臭小子!宋虎不悦的撇撇唇角。这不孝孙子竟然用这一招来恐吓他老人家?
但最后,他想了想,思及乔映芙那张清秀又温柔的笑颜。
他虽然也主张门当户对,但是他与乔映芙相处过后,他就知道这女人以后会
对他孙子影响甚大。
因为连他这个难以亲近的老人,她也能够和颜悦色,甚至不露痕迹的表达她
的关心。
她的好,令他想起过世的老伴……
所以宋虎今天亲自出马,甚至向宋奎人的父母下了马威。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幸福里,决定帮宋奎人提亲。
宋奎人的父母哪肯,但是老子要儿子听话,儿子不听话,老子一声令下要将
他的股份收回大半,儿子最后也只能摸摸鼻子……由于幸福里位于乡下,顺着滨
海公路走没几公里;便来到这个乡里之中。
奔驰车停在乔映芙家的透天厝前,宋虎与儿子媳妇一同下车,望着那三楼的
建筑。
环境幽静、淳朴,而且远望前方,还有临海的渔港,是个典型的小渔村改建。
车子停在门口没多久,方柳玉正好从屋子出来,一见到门口那么一大排的阵
仗;微微的皱起眉。
「你们找谁?」方柳玉上前,主动的问着。
这时,宋虎与儿子、媳妇一同转头,见到方柳玉,心里有着不吐不快的怒气。
宋母上前,酸不溜丢的说:「我们是来找把我儿子拐走的厉害女人,她的手
段真厉害,为了她,我儿子居然要跟父母断绝关系。」
「你儿子?」面对这一群来者不善的人,方柳玉瞇了眸,「妳是宋奎人的妈?」
「没错。」宋母一身端庄的套装,神气的站在方柳玉的面前,「妳谁?该不
会是乔映芙的母亲?」
「我是。」方柳玉见来者没有好脸色,表情也渐渐不爽,「什么叫做我女儿
拐走妳儿子?是妳儿子厚着脸皮来降低我女儿的身价,妳有没有一点常识?还敢
像小狗一样来我家乱吠?」
「妳骂我是小狗?」宋母不悦的瞪着方柳玉,「像妳这种亲家,根本配不上
我们。」
「%汗#回……」方柳玉是个地道真性情的女人,只要遇上有人欺负她的家
人,她一定跟对方把命拚,于是流利的国骂又出口,「我呸!像你们这种眼睛放
在头顶上面的,老娘我也不屑!」
两方母亲正在对峙,愈吵就像大钟般迥荡,愈来愈大声,愈来愈多人围观。
宋虎原是皱眉,看着方柳玉这副泼辣的模样,以及媳妇那不甘示弱的表情,
教他老人家觉得厌烦。正准备要喊停时;方家的阿公也听到女儿在破口大骂,便
出来一瞧。「阿玉啊!妳又在和谁吵架了?」方家阿公半台语交杂,说完;发现
自家门口停了一台奔驰车。
同时,宋家阿公跟方家阿公也对上眼―
方家阿公觉得宋虎有些眼熟。
宋虎也觉得方家阿公很眼熟,于是互相凝视了半天。
「夭寿喔!啊你不是那个和我同期菜鸟兵的老宋?」
「方阿贵?」宋虎像是见着老朋友般,马上扬起笑脸,穿过媳妇的身边,来
到方阿贵的面前。
接下来的画面,更教众人看傻了眼―
宋虎和方阿贵激动的互相握住对方的手,接着还抱住对方……
第十章
乔映芙与宋奎人买完东西回家之后,看见外头停了一台价值不菲的奔驰车时,
便知道应该是他的家人在屋内了。乔映芙原先有些犹豫,但是宋奎人主动握紧她
的小手,而且是十指紧扣。
他不准她胆小的跑走。
「天塌下来,也有我替妳挡着。」就算等等里面有一场大战,他也会跳出去
当炮灰。
只是才刚踏进去,小两口就傻眼了。
屋内并没有火药般的气氛,反而是被一股茶香围绕。
是双方阿公的交谈声,偶尔还传来几声大笑。
只见宋虎和方阿贵很和谐的坐在木椅子上喝茶聊天,而宋母则是闷不吭声的
坐在丈夫的旁边。至于方柳玉也是脸臭臭的坐在宋家人的对面,但此时已经没有
恶言相向。
「你们回来了啊?」宋虎见到孙子与乔映芙,难得亲切得像一家人一样。
「阿芙,来来来。」放阿贵朝孙女招招手,「没想到世界这么小,今天就将
我的老朋友兜在一块了。」
「老朋友?」宋奎人原本还在担心爷爷会为难她的家人,岂料今天的气氛却
欢乐异常。
「对。」宋虎高兴得要命。「说老朋友是阿贵兄抬举我,其实他是我的救命
恩人。只可惜啊!那时阿贵兄搬家之后就失联了,使得我根本没办法报恩。」
救命恩人?这教大家又一头雾水了。
「我们本来是一起打仗的菜鸟兵,在军中,阿贵兄很照顾我,台湾光复那年,
我因为没钱吃饭,是阿贵兄给我一口饭吃,后来我没钱做生意,也是阿贵兄相信
我,借了我一笔钱让我去发展。只可惜当我成功时,阿贵兄就离开台北了。」宋
虎回忆着过去;若当初没有方阿贵的资助,他今天也不会成为集团的创办人。
「老宋,你太客气了啦!」方阿贵哈哈大笑,「那时候我阿爸是爆发户,借
你那点钱也没有什么。」
两位老人家相处融洽,但是彼此的母亲就不是这么一回事。
-「阿爸。」方柳玉这时候开口,「要将我女儿嫁到有恶婆婆的家里,我不
愿意啦!我女儿是我一手带大的,让人家的儿子来欺负我的女儿,我已经很不爽
了,现在连他老母也要来插一脚;他当我们方家好欺负就是了?」
方柳玉劈哩咱啦骂了一堆,让宋虎的老脸有些难看,也觉得惭愧不已。
大家之前那么排挤乔映芙,却没想到她是老爷子救命恩人的孙女,这教宋家
人全都闭上嘴,连个气都不敢吭。
「嘿啊!」方阿贵是个性情中人,但是从小孙女就乖巧、孝顺,也是一个让
他疼入心的孙女,他也有耳闻孙女被欺负的一些新闻。
可对淳厚的他们来说,感情不是第三者介入就能够让他们幸福;只当作
孙女在还债。现在债还完了,小两口后来决定要在一起,他们长辈也乐观其
成,现在却卡在宋家人不接受乔映芙,这下又教他们无法接受宋奎人。「老宋,
不是我在说,我们家映芙这个囝仔很乖也很孝顺,是乡里人人竖起大拇指的乖囝
仔啊!你的孙子以前怎么欺负她,我们也不计较了,感情和结婚以后也是他们的
事,你们拿乔来羞辱我们,这样对吗?」方阿贵抽了一口烟,也说了狠话。
宋虎的老脸不知怎么摆,只是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阿贵兄,是我们理亏在
先。我儿子和媳妇也是求好心切,但你相信我,我也是真心喜欢映芙这个乖女孩,
所以今天才会带着我的不孝子媳来给你们道歉,顺便谈谈他们的婚事。」
「听你这样说,我是很放心啦!」方阿贵笑呵呵的说着,「但是小孩子的事
情,大人有时候就不要太过分插手。」他的眼光娣向宋奎人的父母,「嫌我们家
没势没钱,我也可以理解,但这又不是囝仔的错,是咱们大人没有能力,今天才
会让囝仔吃苦。」
「阿贵兄,是我们宋家不对,你再继续这样说下去,我真的不知道要怎么跟
你道歉了。」宋虎瞪了宋奎人的父母一眼,又接口,「你说得很对,大人的胡涂,
怎么能够算在小孩的头上呢?至少奎人是爱映芙的,他们何错之有?」
「是啊、是啊!」方阿贵点头,「选择权到最后还是在小孩的手上,他们要
怎么选择人生,那也是他们的命,我们在旁边辅助、守护他们就好了,有时候太
多事,也只是害了他们。」
宋奎人的父母一听,虽然很不服气,但是当他们见到自己的儿子始终握住乔
映芙的手,紧握着不放的那刻,以及他以坚定的眼神看向他们时,他们知道再不
放手、再不乐观其成,他们会失去这个儿子。
再说,宋家的太上皇都亲自出马,这个亲家又有恩于宋家,再不给面子,就
换他们难有台阶下。
乔映芙默默的听着老人家你一言、我一句的,似乎是在帮他们谈和,但是她
的心情还是一阵紧张,她紧张得手心都冒汗了。
而她的眼里充满了感激,宋家的爷爷虽然严格、严肃,但其实并没有嫌弃过
她的出身。
原来,宋爷爷是爱屋及乌,对她的要求只是希望她能明白,在宋奎人身边并
不轻松。
难怪宋爷爷交代七十大寿一定要带她回来,原来宋爷爷早就承认她的存在了。
原来她以前的付出,并不是没有人看见,虽然辛苦了一点,但是现在她却一
点又一点的享受着她的甜美的果实。
「我就说我爷爷很有办法。」宋奎人的大掌包裹着她的小手,在她的耳边对
她说着,「你看,我爸妈乖得像猫一样,不会再有人对你有意见了。」
这下好了,她的身价翻了好几倍。
老爷子救命恩人的孙女!
这根本就是一道免死金牌。
她原本的犹豫,就像拨云见日一般,心中慢慢出现了晴朗的太阳,将过去的
阴云驱除了。
原来他在她的身边,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他的真心也开始在她的身上灌溉,让她明白他的爱是如此温柔,也茁壮了她
对他的信任。他的爱,渐渐的愈来愈浓,也愈来愈甜蜜。她的心被填满了浓情蜜
意,感情也愈来愈踏实。被他爱着,一直都是她感到最幸福的事。
她是个傻女人,但有他的爱伴随,她宁愿这辈子都当一个傻女人。
乔映芙的身价大大的翻了一倍。被人看不起的乡下小姑娘,本来没有资格进
宋家大门,现在却让宋奎人的父母拚命的求情……
没办法,宋奎人的老子的老子下了命令,一定要好好向方家「母老虎」道歉
一番,然后以后要真心的接受乔映芙。
方柳玉很有个性,本来不屑这一堆有钱人的虚伪道歉,但是见到女儿和未来
的女婿每天都甜甜蜜蜜的,她就算是铁打的心,也会因为宋奎人那张嘴甜,一点
一滴的融化。丈母娘看女婿,真的会愈看愈有趣。僵持十几天,最后她还是点头
将女儿嫁给宋奎人。而宋奎人也保证,娶了乔映芙之后会继续留在幸福里,在这
里开店。虽然引起他父母的反对,但宋家爷爷则是力挺他。
宋虎一见到老友,又见到幸福里是个退休的好地方,也决定在这里置产。最
后宋奎人的父母也只能妥协,甚至未来也要在幸福里定居。
只是双方谈到婚礼的形式时,又开始争得面红耳赤。
宋家坚持要在大饭店举行西式婚礼,还要邀请政商各界来参加,办一个世纪
婚礼。方柳玉则是坚持要在幸福里办一场流水席,还要请来传统的乐团主持婚礼。
两方吵得不可开交,让宋奎人和乔映芙一个头两个大。
他们原本是想将婚礼从简,到幸福里的一个小教堂举行公开仪式,然后再去
登记结婚就好。
双方家长却将他们数落了好几个小时,毕竟他们是双方的独子、千金,若要
这么随便,不如都交给他们来处理。他们没辙,只好天天看着双方家长在策画婚
礼。最后双方家长终于达到一个共识―他们决定结婚和归宁分开请,双方家长各
自处理南北边的婚场,婚礼日期还要翻黄历选日子。
争吵终于结束了,一个月后,是宋家老爷子的七十大寿。
宋虎的大寿临时改在幸福里,将北部的亲戚全都邀请到幸福里,然后在镇公
所的广场开了近二十桌的流水席。
今天的幸福里热闹非凡,还有不少的游览车停在镇公所广场外的停车场,全
都是来为宋虎祝贺。
乔映芙家中,当然就出借,忙着招呼客人。
大家忙进忙出,而乔映芙则是忙着烤着松子糕,打算给宋虎解解馋。
而方家院子,站着几名宋家的堂兄弟们。
宋奎祥站在一隅,瞇着眸看着宋奎人与乔映芙亲亲密密的模样,发现到他堂
哥少了一抹邪恶的气质,反而多了一种清新的好男人的魅力。
可这抹好男人的清新却让他皱起眉。从小他一直以宋奎人为目标,要像堂哥
一样成为有个性的坏男人,所以他也是宋家第二个头痛的人物。但是他的偶像现
在却从良了,变成好男人了!在他身边的女人,竟然是以前那个被欺负到闷不吭
声,连他的冷言嘲讽都不挑眉的乔映芙。
他还以为堂哥对这种无趣的女人没有任何感觉,没想到人生的伴侣居然是选
择她!
宋奎祥在一旁默默的喝饮料―就连饮料也只是提供柳橙汁。
直到宋奎人忙完之后,从厨房走出来与大家打招呼,见到以前都和他鬼混的
堂弟时,热情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奎祥,最近过得怎样?」宋奎人脸上有着掩不住的幸福。
「你真的要把台北的俱乐部都收起来?」宋奎祥的眉眼之间与他有些相似,
都流露着邪气。
「嗯!」宋奎人回答得很干脆,「台北我混不下去了,所以要在这里开间玩
具店」
「为了她?」宋奎祥指指窗户内的乔映芙。
「对。」宋奎人毫不思索的点头,而且眉眼之间洋溢着幸福,不像以往那么
潇洒。
不知为何,宋奎祥突然有些生气,又忍不住发挥毒嘴本色,「她不是你的挡
箭牌吗?干吗为了她玩这么大?」
宋奎人一愣,觉得这句话曾听过。还好他们的距离离乔映芙有点远,否则再
被她听见,恐怕又是一场误会。
「奎祥,以后这种话就不要在我老婆面前说了。」他义正辞严的开口。
「她是我这辈子的真爱,除了她,不会再有第二个女人会待在我身边。」
「你的人生就要毁在她的手上?为了她,你牺牲自己的自由,值得吗?」
宋奎祥不知为何感到一阵愤怒,好像他崇拜的对象,就此与他的人生分道扬
镳了。
「这不是牺牲。」宋奎人严肃的道:「而且我的人生多了她的陪伴,会更加
圆满,她对我来说有着不可取代,也不能舍弃的地位。」
「你只是一时冲昏头了。」宋奎祥撇撇嘴角,「或许她嫁给你,也只是贪宋
家的……」
堂弟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上前揪住他的领子,冷声的开口,「宋奎祥,以
后不要再让我由你的口中听到这些我不爱听的,也不准你在她面前说这一些。]
宋奎祥被他的态度惹恼,一副没大没小的模样,「你难道没有想过她其心可
议?你能保证她以后不会像那些拜金的女人一样……噢!」他高大的身子顿时蹲
了下去。
宋奎人第一次动手揍了堂弟,他面不改色的看着他,「以后你敢再说一句映
芙的坏话,我就扁你一次!」
「妈的!」宋奎祥天生反骨,像只猛兽的冲上前,「你清醒一点,我是你弟,
你竟然为了一个女人揍我。」
「靠!她是我老婆,谁都不能欺负她。」
两个大男人一言不合的扭打在一块,最后双双跌在草地上,然后用力的揍着
对方。
「噢!」乔映芙在宋奎人受伤的脸上,用力将注满碘酒的棉花压在他的伤口
上,引起他一阵大叫。然而她并没有因此放轻力道。「都几岁的人了,为什么要
和你堂弟打架呢?」她不高兴的说着。
宋奎祥是所有堂弟妹当中和他感情最好的一个,她想不通为什么两人要打架。
「他欠扁啊!」宋奎人瞪了坐在一旁的宋奎祥一眼,「以后他再说一句我不
爱听的,管他是不是我弟,我照扁!」
「靠!」宋奎祥也瞪了他一眼,此时也让黎小妃擦着药,「我是实话实说,
只是想要在你进入婚姻坟墓前拉你一把……」
「妈的,你还说!」宋奎人欲离开椅子,上前想拆了堂弟的嘴。
乔映芙强压着他,瞪了他一眼,「你干嘛?他说得也对啊!结婚不是儿戏,
或许我们要好好冷静考虑一下,才知道适不适合结婚。」
「宋奎祥,我要杀了你!」宋奎人气炸了。他好不容易追回乔映芙,就是有
白目的人要来打乱他的计划。
「杀了我,也不能改变你们身分悬殊的事实。」宋奎祥的嘴角勾起冷笑,本
来还想幸灾乐祸,但下一秒却是发出惨痛的尖叫,「靠,很痛耶!」
眼前这个小女人竟然直接拿着双氧水就往他的伤口上一泼,伤口顿时像有万
只蚂蚁在啃咬。
黎小妃冷冷的娣了宋奎祥一眼,然后扬起甜美的笑容,「不小心失手嘛!不
过呢!你的嘴巴要是再这么贱,我不保证等一下双氧水会不会灌进你的嘴里,再
帮你彻底消毒一番!」
「妳…」宋奎祥与黎小妃对上眼,发现她的眸中有着认真,他立刻闭上嘴巴。
乔映芙已经习惯宋家人的冷言冷语,也不再与他们计较。
毕竟宋奎人爱她是事实,想要娶她也是改变不了的念头。
他这一切,都是因为爱她,做了很多让她感动的事,早就足以让她不再在意
旁人的议论。
爱情,是他们的;她应该把握对他的爱,而不是又去讨好任何人。
「宋奎祥,如果你还当我们兄弟一场,你应该为我高兴才对;而不是一直扯
我后腿。如果你不接受我的妻子,那以后我们连兄弟也不用当了……]宋奎人指
着宋奎祥的鼻子低吼。
「好了。」乔映芙捂住他的嘴,「都几岁的人,还在玩那种切八段的游戏。」
她个性温和的为他们兄弟打圆场,「奎祥的个性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也是拿你当
榜样,如今你要结婚了,以后和他聚在一起的时间就少了,你还这样。]
宋奎祥冷着脸,没想到自己的心思全被乔映芙看透,只能像个孩子般的别过
眼。
对啦!他就是嫉妒自己的堂哥要和别的女人结婚!而且还变得一副好男人的
形象,以后就没有人和他站在同一阵在线,一起到处去鬼混了。
「妳的意思是我带坏他?」宋奎人挑眉。怎么说来说去又是他的错?
「是啊!」她捧着他的俊颜,温柔的平息他的怒气,「你这个宋家长孙,向
来都不是什么好榜样,导致大家都跟你一样坏。」
「妳……」他无法反驳她,只能瞪着大黑眸望着她。
「只要现在你拿出真心认真对待我,以后就不会有人怀疑我们的爱情拉!你
干吗跟自家人计较呢?」她深情的望着他,EQ高的化解这一椿兄弟围墙的戏码。
她向来就是这么好脾气,而且包容着他无礼的家人,这一点总是教他觉得对
她很亏欠。
「我为宋家人对你的不礼貌道歉。」宋奎人双手环住她的腰际,心疼的将她
抱着,感受她温柔又温暖的体温。
「我又没生气。」乔映芙笑眯眯的说着,「只要你是真心爱着我,相信有一
天可以让他们对我改观的。」
「我真的是真心爱着你。」他很努力的证明,所以不容许旁人再来搞破坏了。
他将她抱坐在自己的大腿上,望着她娇美的容颜。
他想,不管再过个十年,二十年,直到他们都成为白发苍苍的夫妻时,他肯
定还是不会看腻她,因为她的眸,始终温柔如水。
下一刻,他忍不住吻住她的唇,尝着她的美,吻得难分难舍…
「喂!」黎小妃用力的「巴」了一下宋奎祥的后脑勺,小声的叫着他,「还
看,你这配角该退场了。」
「妳……」宋奎祥瞪着她,第一次看到这么没规矩的女人。
「再不走,我就用双氧水泼瞎你的眼睛。」黎小妃口出恶言,作势摇摇手上
的药瓶。
「哼!」宋奎祥气得拂袖,从沙发上站起,气呼呼的步出屋内。
黎小妃这次没有作乱,清空看戏的观众后,也识相的走到门口,顺手将房门
给关上,留给他们独处的空间。
因为那满室的甜蜜,不是外人能够体会的。
而幸福,始终都是来自于彼此,永远,携手同老。
全书完!